2018年6月16日,我们第25批援坦医疗队一行13人,经过15小时的飞行,抵达了坦桑尼亚的达累斯萨勒姆。第二天就开始与上批队员进行工作交接。按照中坦两国议定书的新要求,对援外医疗队队员要进行两周的评估,6月25日(星期一)开始到工作科室,两周后出具评估报告,合格人员才能正式工作。
周一清晨8点,我到达骨科研究所的神经外科,医生们正在进行交班,大约有20余人,后来才知道,其实神经外科专科医师(即specilist)仅6人,其他人员中有5人为专科培训医师,还有实习学生。Swai 科主任把我介绍给大家,我们进行了简单的打招呼,然后继续交班。交班的内容主要是前一天夜班急诊收治的病人,他们也有病人的CT影像。交班大约持续1小时。
交班后,我跟随Japhet specialist 和Alpha 医生走出办公室,Japhet 拿出手机让我看一个病人的MRI(核磁共振)影像并征求我的意见。这是一个15岁女孩的MRI,我的诊断是左侧岛叶胶质瘤,累及颞叶、丘脑、挤压脑干造成脑积水,并阐述了手术方式。他们很赞同。接下来,他们告诉我今天就要给这个病人做手术并邀请我参加。
手术室的更衣间非常狭小(不足10平方米),设施简陋,医生换下的衣服直接挂在墙上,真有些接受不了。这里的人非常热情,看到我穿着中国医疗队队服,都主动打招呼,包括在走廊上见到的病人及其家属(我们去手术室要路过门诊走廊),这也给与我极大的鼓舞和安慰。
这里的人时间观念差,做事不着急,用斯瓦西里说是“pole”。我在麻醉科的办公室等了1个多小时,10点才开始麻醉。尽管如此,他们的查对流程还是很严谨的。我查阅了病人的病历,看看术前有无感染性疾病筛查,这也是我特关心的,很失望,薄薄的几页病历只有血常规、血型,另有两张MRI胶片供术中参考。
手术室内有一台老旧的显微镜,已经无法使用,还好Japhet给我提供了带光源的眼睛放大镜。之前,我曾有疑惑,在黑色的皮肤上如何做手术切口标记,现在我得到了答案——用针头划破皮肤出现伤痕。他们有单、双极电凝,没有动力系统,开颅只能采取传统的手摇钻、线锯和咬骨钳。他们的操作还是很娴熟,我们的合作非常愉快,经过3个小时,手术顺利结束。我评价他们手术器械traditional(传统),操作技术advanced(先进),他们很高兴。术后,病人苏醒并送往ICU(重症监护室)。
周二早晨刚到办公室,Japhet 就告诉我病人术后情况良好,没有出现肢体及言语功能障碍。初战告捷,我也很骄傲。
早会结束后,另一组的Aingaya医生让我看她电脑中一个病人的MRI。这是一个47岁的男性,双眼视力已完全丧失,肿瘤位于蝶鞍区,向鞍上及额底延伸,大小约6cm*4cm。我分析了病人的病情、诊断、手术入路及手术的风险和可能的并发症。她们邀请我周三和她们一起手术。在这里做手术不会有成群的病人家属围着你反复询问,即使在查房的时候除了儿童病房,见不到陪人,因为坦桑是全民医保,普通住院病人住大房间,每房间有10张病房,全部由护士和护工负责,静脉输液很少,除非特殊需要;私人病房(private ward)房间设施齐全,很整洁,每房间住一个病人,据说收费也很高。
周三早晨,来自美国伊利诺伊州芝加哥医院的神经外科医生Gail Rosseau进行了有关神经外科发展现状的讲座。期间,她提到了她们很愿意为坦桑培训神经外科医生,也提到神经外科医生到中国培训的不利因素——语言交流问题。会后,科主任Shabani又把我介绍给她。我简单地介绍了中国医疗队,当她听到我们会在坦桑工作两年,她很佩服。我们又对即将进行的垂体瘤手术进行了交流,她对我的手术方案表示赞同。
莫西比利医院是坦桑尼亚的国家医院,经常有各国的专家和医疗团队来这里指导工作。据说,在我们到达坦桑之前,美国的神经外科医生刚在这里做过手术;印度的专家团队也刚在由中国援建的Kikwit心脏中心一次性开展心脏搭桥手术20余例。这里是国际舞台,自己的言行不再仅代表个人,队服上的国旗也时时警示我,我属于祖国。所以当极个别人问“Which China are you from?”时, 我断然回答:“There is only one China in the world.That is the People Republic of China!”
今天的手术原以为他们的专科医生与我合作,结果硬膜打开后,他们给我说continue(继续),培训医生请求我指导她完成手术。由于肿瘤位置深,局部结构复杂并且肿瘤的血供丰富,经过耐心、细致地分离,妥善地切除,历时4小时,肿瘤被大部分切除。周四查房时,患者完全清醒。她们非常满意。下周一、二又给我排了两台手术,一例是儿童右侧颞枕叶胶质瘤,另一例是成人脑膜瘤。
工作在继续,新生活的体验才刚刚开始。在异国他乡,在未来的工作和生活中可能会遇到很多的挑战,我相信有医院和朋友们的支持,有强大的祖国提供保障,我一定会不辱使命,圆满完成援外任务。
(第25批中国援坦桑尼亚医疗队员、
枣庄市立医院副主任医师:鲍永峰)
审核:赵晖